17

        许若下了播之后，想起上次那个签名还没给汪蝶，于是便给她拨了个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汪蝶，签名我给你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？那太好了！”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现在在哪里？方便来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现在在上海呢，要不你快递过来吧，到付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，那你回头把地址给我。”说着许若就准备结束这通对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――等等，那个，若若啊，你是不是跟江焕挺熟的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行吧，也不算太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，我想问问……”那边试探性地说，“他有女朋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许若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，“呃……你、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干嘛啊，你不知道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我也不确定，不过应该是没有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谢谢你！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挂了电话，许若无奈地摇了摇头，这个人情她就算帮到这儿了。不过看她确实是不确定，虽然江焕不像是有女朋友，但……他这样的人，一看家里就不一般，说不定家里有安排某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这儿，许若掠过一丝淡淡的不悦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许若天性乐观，天塌下来都不算事儿的那种，很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哥哥许哲给她发来消息――

        ［上游戏！］

        好久没跟她亲哥一起吃鸡了，许若激动地回复他：［好啊好啊！］

        等她点开游戏才发现，她哪儿来的号啊！她的号都借给江焕了！

        ［哥，我亲爱的哥哥……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又怎么了？］准没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［那个……我今天就不陪你打游戏了哈……］

        ［为什么？！］

        许若心虚地回他：［我的号借给别人了……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好哇！你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？］

        许若慌了：［什么意思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哼哼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你你你什么意思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就这么跟你说吧，你哥我呢，是看着你长大的，就不说母胎solo的问题了，就没见你主动跟哪个男性搭过话。现在倒好，你不仅跟别人双排，还为了他放了我几次鸽子了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……那个，我这也是不得已嘛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算了，过段时间我要去你那边出差……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我懂！到时候请你吃饭啊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乖。］

        跟许哲聊完以后，许若正好看到了列表里的江焕，想起他还在感冒，于是问了一句：

        ［晚上吃药了吗？］

        彼时，江焕正在打决赛圈，他占了个比较安全的位置，但还是需要左右走动防止被人一枪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此时，直播间的观众都清清楚楚听到一声微信消息提示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焕直播的时候一般都是忽略这些消息的，更别说在神经十分紧绷的决赛圈。可他低头看了一眼，紧接着就对观众们说：“不好意思大家，我去回个消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，游戏人物趴下了，在草丛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［？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这可是决赛圈……］

        ［代表我自己，能让我在决赛圈回消息的，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震撼我全小区，焕哥是不是谈恋爱了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咳咳，该不会是跟……吧？］

        江焕回了一句“已经吃了”，然后立马投入到战斗中。好在他的位置好，并没有人发现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枪声密密麻麻，江焕探头射击，一枪一个准。这一局惊险但还是吃鸡了，观众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。

        打完这一局，也差不多快十一点了，江焕因为身体原因提早下播。刚跟观众说了“明天见”，便又收到了她的回复。

        ［那就好！那你早点休息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你也是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晚安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晚安。］

        江焕躺在床上，意外的，没有听电台来帮助入眠，就渐渐有了困意。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什么别的原因，最近入眠比以前轻松多了，睡眠质量也提高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夜静谧，一夜清梦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一大早，许若一醒来，打开米兔app，就看到了她和江焕的直播间广告在首页挂着――那是上次直播他们积分排名第一的一个奖励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他们的名字被放在一起，许若心里居然泛起一种隐秘又抑制不住的欢喜，像是拧开了一瓶碳酸汽水，咕嘟咕嘟往外冒泡。

        收拾了一下，易梦说附近开了一家日料店很不错，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得不是很远，再加上时间还早，于是她们决定走路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天气渐渐转暖，微风和煦，不冷不燥。许若跟易梦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，聊生活琐事，聊工作趣事，也聊聊心里的小秘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着说着，易梦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许若问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易梦望着右前方那栋大楼，不知道要不要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快到市中心了，车水马龙，熙熙攘攘。那幢大楼有接近二十层高，伫立在人声鼎沸的闹市。大楼的外层被太阳照得反光，看起来很是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若顺着易梦的眼神看过去，随即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易梦拉着她的手，斟酌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：“若若啊，那个，我前两天在网上看到消息了，说电视台最近在招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有些担心地看着许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想去试一试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许若看了看那幢大楼，想象着里面的人工作的样子。最后还是摇摇头，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易梦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，“我看了，投简历的时间有接近一个月，你再好好考虑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到了那家日料店，店内的装修十分清雅，气氛也很安静。室内又淡淡的香薰，许若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吃什么？”易梦问她，却见她半天没回话，用手撑着脑袋在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用手拍了拍她，许若这才如梦初醒。

        点完餐，易梦见许若心不在焉的样子，有些后悔刚刚把那个消息告诉她了。可她又觉得，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，她一定会后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毕竟，省电视台，包括许若毕业那年，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对外招聘过了。先不说能不能进，错过这一次机会，又不知道要等几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若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，乱成一团。毕业两年了，她其实一直在关注着，在易梦告诉她之前，她就已经看到了这个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……有些事情过了那么久，反倒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，却逐渐成了心里不可触碰的伤疤。她是个乐天安命的人，也时常会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不错的：工作时间自由，没有太大压力，就唱唱歌聊聊天，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，也能过得很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当她今天偶然从电视台大楼路过的时候，那一瞬间，心里还是有一种猛然被击中的感觉。那座大楼就那样伫立在哪里，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，关于那不愿提及的部分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若这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，内心空落落，脑子里又一团乱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之后，许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大睡。等到下午易梦叫她起床吃晚饭的时候都还没醒。

        易梦轻手轻脚走进她的卧室，发现她的电脑没关，屏幕上――是省电视台的招聘简章。

        易梦轻轻叹了口气，去叫她起床。

        睡了一觉，许若精神好多了，吃过饭就准时开了直播。她这个人就这样，永远活在当下，先把当下的日子过好再说。毕竟，生活还是美好的，杞人忧天可不太划算。

        想通了，许若心情不错，连着唱了几首歌。因为她跟江焕的广告在首页，所以多了许多新观众。

        ［主播声音好好听啊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那个……下周的线下见面会主播会去吗？想去现场看主播！］

        许若扫了眼弹幕，说道：“下周见面会我会去，到时候大家来娱乐区展台找我就好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［哇！期待！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可以一睹芳容了？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我的妈那我也要去现场！！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楼上的，门票……好像已经卖完了。］

        许若看着观众对这个线下见面会兴致颇高，忽然想到一个事――那，江焕会不会去啊？

        应该不会吧？像他那么高冷的人，连一个线上的主播活动都是被李维“忽悠”来的，更别说这个那么多主播参加、而且粉丝也特别多的线下活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儿，许若心里忽然有点点失落。其实，他们才刚见过面的啊，怎么她就开始期待起了下一次见面了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说曹操曹操到，许若正想着，江焕发来消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［我的账号解封了，谢谢你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这么快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嗯，提前把我放出来了。］

        发完这句话，江焕又投入到游戏中。没过一会儿，同昨天一样，直播间的观众们又听到了熟悉的消息提示音。

        ［江焕，那个……下周的线下见面会，你去吗？］

        江焕看着这句话，脑补了一下她的语气，应该是那种小心翼翼带着点试探的语气，忽然就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游戏里的人物刚上飞机，弹幕：

        ［来，让我们猜一猜，江焕会不会忘了跳伞？］

        ［连跳哪儿都没标，肯定又去回消息了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恋爱的男人，啧啧。］

        江焕回她：［你去吗？］

        发完了，他就那样等着她的回复，完全忽略了游戏进行到哪一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［我就说吧。］

        ［江焕快回来跳伞！］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那边回复了：［我，当然去！］

        江焕扬起嘴角，手指打字打得飞快，似乎没有经过犹豫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［那，我去。］